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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 大禦明昭太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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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 大禦明昭太子

他話說完, 佘九倉尚沒什麽動靜,辛如練直接站了起來。

茶漪娘子安撫似地拍了拍她的手:“有九倉在。”

察覺自己失態,辛如練顧自將情緒收斂了些, 轉頭看向佘九倉,面帶祈求之色。

佘九倉還是頭一次見到她這個樣子。

以往辛如練雖然不在跟前, 但他和茶漪娘子都默默關註著她。

她性子比較孤僻、沈靜, 泰山崩以前而面不改色, 嫌少情緒外洩。

示意她少安毋躁,佘九倉道:“別急,我去看看。”

說罷, 便由江書改引著去了宋硯清所在的房間。

辛如練原本也要進去看看情況的,結果步子還沒踏進去,就被江書改攔在了門外。

“夫人還嫌害硯清不夠嗎?”

他說話很不客氣。

以往和辛如練雖然不怎麽熟絡,但到底帶了幾分客套。

如今宋硯清出了這檔子事, 一而再再而三, 他已經不打算再給辛如練半點兒面子。

辛如練也不強求,目送佘九倉和茶漪娘子進去,自己則和江書改留在了門外。

知道江書改是在為宋硯清的事生氣,她自知理虧, 向他施禮。

“是我言語不當, 逼得宋三公子吐血,深夜勞煩容王殿下診治, 是我的過錯, 在此向容王殿下賠個不是。”

“你該賠罪的對象還在裏面躺著。”江書改指著她的鼻尖怒道:“夫人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,硯清現在生死不明, 你可滿意了?”

辛如練再次施禮,並未反駁, 大有認罵認責的架勢。

江書改郁悶得緊。

裏面躺的那個和門外站的這個,還真是不是一家人,不進一家門。

別人罵就受著,臉色更加恭敬,禮節更加周到,讓人無處發火。

“你知不知道他為你……”說到這裏,江書改欲言又止,略一拂袖,又把後面的話都給咽了回去。

要不是宋硯清再三囑咐他不能說,他真想讓辛如練好好反省反省。

辛如練一直等著他罵舒暢了才開口:“近來有個疑問一直困擾著我,還望容王殿下予以解惑。”

江書改沒吭氣,既沒答應也沒拒絕。

辛如練看向他:“當日宋三公子心口的傷,果真只有一道劍傷嗎?”

江書改一楞,沒想到她會問起這個。

當日他隨同祝從濃來到大齊,為宋硯清看過傷。

那時辛如練也曾和他單獨詳談,問過這個問題。

那時的她雖有懷疑,但是被他言辭鑿鑿糊弄了過去。

現在又一次問起,可見還未打消懷疑。

到底是久經沙場,心細如發的將軍,有些事不是輕易能騙過她的。

“我不懂你為什麽會揪著這個問題不放。”江書改嗤笑,“還是說你覺得這個問題比硯清的命還重要?”

辛如練這次沒再說話了。

她其實已經不想再求證宋硯清到底是誰了。

之所以再次問起這個,皆因宋硯清暈倒時的那句話。

江書改避而不談,那就說明當日給她的答覆是有問題的。

也就是說,宋硯清心口那道直逼要害的傷口很可能是兩道傷造成的。

宋硯清很可能就是文叢潤。

辛如練心如擂鼓。

這麽久的等待和猜測,就差宋硯清醒來問個明白。

但願,他沒有事。

剛這麽想,佘九倉開門走了出來。

江書改連忙迎了上去:“師父,硯清如何?”

佘九倉看了看他,又看了看辛如練,臉色很不好看:“有些棘手,我需要帶他回一趟山上。”

辛如練往裏屋看了一眼,正想說她跟著去。

佘九倉看出她的意思,道:“這一去少說十天半個月,我帶著宋三公子一人,輕車簡從來回也方便,你且和你娘留在宋府。”

三人之間的關系,他倒也沒避著江書改。

江書改是他徒弟,是個可信任的,也算是自家人,不然他也不會將畢生所學盡數傳授給他。

他這樣安排不僅是為了以最快速度回到山上,還給十多年未見面的辛如練母女一個相處的機會。

“事不宜遲,我們現在收拾收拾就出發。”佘九倉把茶漪娘子推到辛如練身邊,又揉了揉辛如練的頭,“別擔心,沒誰敢和你父親搶人,閻王也不行,你要做的就是照顧好你娘和自己。”

辛如練雖然還想再堅持跟著去,但見佘九倉執意這樣,只能退了一步:“有勞父親。”

佘九倉覆看向江書改:“如練也算是你妹妹,你小子別欺負她。”

方才出來時他也聽見了二人的談話。

江書改對辛如練鼻子不是鼻子,眼睛不是眼睛的,看得出是因為宋硯清的事遷怒了辛如練。

他這個徒弟不是個性情中人,雖然對於男女之情冷血了些,但對宋硯清這個兄弟倒是真心的。

江書改拱手揖禮:“謹遵師父教誨。”

他倒是不驚訝辛如練突然變成了佘九倉和茶漪娘子的女兒。

先前宋硯清還沒回來時便傳信問他有關佘九倉和茶漪娘子的事。

那個時候他便猜測到了一些。

如今被證實,倒是不覺得詫異。

他雖然氣憤辛如練一次次傷害宋硯清,但底子裏是個尊師重道的人。

況且他的氣已經被辛如練化解了不少,現在也沒什麽好憤怒的了。

就算不看在佘九倉的面子上,為了宋硯清,他也會和之前一樣待辛如練。

茶漪娘子給佘九倉理了理鬥篷,不讓風雪侵體:“早去早回。”

當天中午,佘九倉便在宋培印的護送下帶著宋硯清出了府。

一上馬車,佘九倉就變了臉色:“行了,人都出了宋府,不用裝了。”

宋硯清坐起身來,向他一禮:“多謝岳父施手相助,讓岳父為我跑一趟,硯清在此謝過。”

“這聲岳父未免叫得為時過早,認不認不是我說了算,如練喜歡才是正道。”佘九倉睨他一眼,“如練身邊的好男兒不少,我看那個叫趙斷鴻的就不錯,他還當著良桐的墳和如練拜了神山。”

他有意刺激宋硯清,特意說起趙斷鴻想要看看他是什麽反應。

誰讓他幾個身份換著來,直把如練耍得團團轉。

他這個做父親的自然要替女兒討些回來。

說起這個,宋硯清眸色顯然蒼涼了許多。

他沒有底氣去反駁佘九倉這句話。

他雖然和辛如練成過兩次親,但是兩次都未拜完天地正式成禮。

說到底,他只是她的掛面夫君而已。

不過趙斷鴻也不比他強。

辛如練的娘親還活著,墳墓裏無人,就不算當著女方的母親拜神山。

想到這裏,宋硯清悵然一笑:“我會努力的。”

努力讓辛如練喜歡他。

佘九倉還挺喜歡他這股不服輸的勁,笑了:“說吧,這次讓我帶你出來,又要換什麽身份回到如練身邊,書生還是閣主?”

虧江書改來找他的時候,他還真以為宋硯清要不行了。

結果這廝除了吐血積郁,身體受損以外,並沒有性命之憂,仔細調理一段時間也能恢覆。

想起昨日辛護掘墳開棺,宋硯清沒去幫辛如練,反而第一時間找到他和茶漪娘子,希望他們把真相告訴辛如練。

那個時候他們才知道,這一路上即使偽裝得很好,但還是沒逃過他的法眼。

或許他比辛如練還要早一步知道茶漪娘子是阮良桐。

不過當時的他似乎想得更長遠一些。

不然也不會趁著今日他們來宋府找辛如練,偷天換日移花接木,讓宋硯清正大光明消失在人們視野。

宋硯清苦笑。

佘九倉之所以知道他有這麽多身份,並不是因為他的易容術出了紕漏。

尋常人看皮,佘九倉看骨。

無論他怎麽易容,都改變不了骨相。

易容術在別人眼裏沒有任何破綻,但在佘九倉這裏處處是破綻,第一次就把他認了出來。

搖了搖頭,宋硯清道:“大禦明昭太子。”

書生文叢潤已死,現在出現不妥。

閣主席東月已經讓辛如練生了疑,短時間內也不適合出現。

加之謝景谙盯著他不放,也是時候以真正的身份亮相了。

佘九倉挑挑眉:“你那個未婚妻此刻也在京城來著,我跟良桐探討過了,無論如何,絕不允許別人和她共享一個丈夫。”

他的話說得很清楚了。

別說是未婚妻,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也不允許有。

“婚約的事已經著手解決了,估計再過些時日便可給練兒、前輩和茶漪娘子一個滿意的答覆。”宋硯清鄭重其事,“至於共享不共享什麽的,前輩完全可以放心,我已經是練兒的人了,此生只會有練兒一個夫人。”

·

宋硯清和佘九倉一走,宋府感覺空了不少。

為了不暴露,茶漪娘子以宋培印遠房表親的身份留在了宋府,終日陪著辛如練。

祝從濃和褚楚也常來看望辛如練,生活又回歸了平靜。

唯一談得上熱鬧的,就要數大禦明昭太子要來大齊這件事。

九州各國風雲人物齊聚大齊,也算是百年難得一見。

辛如練沒去關註這些。

自從宋硯清隨佘九倉離開後,她的心也似跟著離開了一樣。

外表乍一看跟以前一樣,但仔細看,會發現她其實大多時候在發呆。

有時一坐就是一整天,沈默著什麽話都不說。

也就只有茶漪娘子、祝從濃和褚楚能和她搭上兩句話。

是日大雪,宋府墻角的紅梅淩寒而開。

辛如練裹著鬥篷,站在廊下看了許久。

風雪壓枝,紅梅越發孤寒淒冷。

算了算時日,宋硯清已經離開了五六天,也不知道他的情況怎麽樣。

她想問的話還沒來得及問出口,他又一次離開了。

上回一走就是近兩個月,前幾天下了一場大雪,這一次不知道又要等多久。

辛如練盯著紅梅,眼神落到虛空。

等她回過神來時,發現風雪似乎小了不少,但也僅限於她周圍幾寸。

略一擡頭,這才察覺頭頂不知什麽時候落下一把傘,為她遮擋了此間風雪。

辛如練輕輕笑了:“娘不用給我打傘,我在這站會兒就回去了。”

然而,轉身之際看到的並不是茶漪娘子,而是一名男子。

紫袍,金冠、玉貂裘。

白雪,紅梅,油紙傘。

一色冰白裏,來人眼角淚痣點化漫天風雪,眉似遠山,染就了幾分薄雪的孤寂,襯得眼若清潭,深邃澄明不敢褻瀆。

頎身玉立,氣韻雍華,鼻峰高挺,松風水月不可攀,唇角微揚,野鶴孤雲不堪折。

彼時紛紛素雪似也怕驚破他這一身矜貴之氣,洋洋灑灑不敢沾他半分衣角。

辛如練一怔。

恍惚間想起那日在東郊小院,她一回頭,便見宋硯清在她身後撐了一把傘,將她和簌簌風雪隔絕開來。

此時此刻,眼前之人雖然也有一顆淚痣,卻不是宋硯清。

不待她開口,那人已經先一步啟唇:“嫂嫂,是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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